二十七杯酒

weibo:@foxcake

 

【朱白/RPS】浮士德与浮士德

神父居*养子北。




第二人称加这个叙事,我真是很服我自己。




这么久没写文,居然没人想我,摔碗。




——




神父,审判开始了。




请你在前方就座,这儿只有你。




这是一间无限循环的屋子,你环顾四周,能看见亘古至今所有伟大的事件。雷电绽放,雨露奔腾,阳光炸出一道道炫目的光芒。蒙昧如何走向文明,火焰如何驱散黑暗……神父,你能懂。




你的面前有椅子、画布和颜料。你的出身很好,受过贵族教育,你为救助穷苦人民义卖的画被不少贵人买入收藏。现在,你可以画你任何想画的东西。




请开始吧,神父。




你选择任意一个窗户往下坠落,抵达你所念之处。你或许会骨折,会流血,会肝脏破裂。你将会回到那些让你念念不忘的时刻。




痛过之后,你还是会回到这里,完成你的画作。




已近中年,岁月向来待你不错,可一夜之间却让你的鬓角染了风霜。他垂着乌黑的眸子,拂开宽大的紫色祭袍,从容地跳了下去。




天空,如此邈远,像高昂悠远的圣歌。往日的唱诵,是否有辱天父的耳?白鸽起飞时,能否将这面容遮蔽?




神父,你落地了,你的身体不如你的心坦然,它本能地蜷缩起来。你的膝盖先着地,然后是手肘以及胸腔。你不知道什么破裂了,痛楚使你不由自主地发着抖。你的血液颤颤巍巍地流出来,将你紫色的祭袍染成了深黑色。一朵朵盛开的地狱之花。




你对自己真狠,第一次就选择了最遥远最痛苦的地方,它这么远,使你的坠落多了许多伤痕。你踉跄着爬起来,英俊的面容仍没有一丝表情。




你回到了十七年前。




这是个雨夜,山雀因为雷电而纷纷齐飞躲到屋宇下。年轻的你撑着一把伞目送信众的离开。你听到了野狗争食的声音,于是便步入陋巷去看一眼。




你发现野狗争夺的目标是一个篮子。他驱赶了野狗,蹲下看着篮子,里面竟然是一个婴儿。你的心充满了忧怖,这样小的婴儿,这么冷的雨夜。你赶紧丢弃了伞,将婴孩抱起。




可惜,婴儿已经死了。你将这无辜的小天使贴近自己的胸口,祝祷她往天堂去。




而你的背却猛然生疼,被人用硬物打了。




你回头,看见一个少年,龇牙咧嘴地,如同一匹小狼。




小狼崽挥舞着棒,说,放下她。




你蹲下来,望着少年,隔着倾盆大雨,你说,她已经走了。




少年抱起婴儿,跪坐着,嚎叫着,哭喊着。你替他撑伞,你将你雪白的外袍披在肮脏的他身上。你陪他一同在陋巷泥地里淋雨。




夜深了,你紧紧抱着他。他这么瘦小,这么脏,这么可怜。你带他回教堂。




神父,你不惜浑身伤痕地回到十七年前,就是为了看这一幕吗?你和他的初次见面。谈不上美丽,为什么让你永远无法忘怀。




是死去的婴儿,是他的无助,还是年轻的你第一次深受震动的恻隐之心。




你现在已经回到此时,为什么仍旧只是看着,你有重来的机会,你不选择改变吗?




你大可以给他吃食,给他一些钱,然后送走他,关上那一扇毁掉你的大门。可是你为什么站着,浑身鲜血地再淋了一次十七年前的大雨呢。




神父,教堂的钟声飘荡着,你竟然,仍然非常想念、怀念、珍重那万恶的开端吗?




你仍然在第二天陪他埋葬婴儿并做了祷告,你仍然选择将这个浑身是刺的孤儿抱在怀里安抚,仍然在遭到拒绝后喂他吃食,教他读书唱歌,亲手为他做一身合适的衣服吗?




神父,你仍然愿意在夜晚为他念圣经的故事,仍然愿意开解他,告诉他从今以后你就是他的亲人,让他忘记已经过去的苦难,让他的心向着光明吗?




神父,那是深渊,你选择的路途,是将自己葬送至此。




 




神父,你又回到了审判室内。你的疼痛像一个怪物,撕裂着你的灵魂。你纵身一跃让你受了重伤,你是你仍然继续。




你咬着下唇,让自己稳住右手,你开始作画。




你铺了底色,澎湃的颜料出卖了你的内心。




神父,你曾经是天父最好的代言人。你面容英俊,眼神温柔,待人彬彬有礼,虔诚,善良,帮助了许许多多无家可归的儿童和老人。你出身高贵,祖先曾经是帝王,家族绵延直到现世还是名门望族。你本可以成为巨贾,或者有名的学者和官员。可你没有。




你纯善的天性使你留学归来,便把天父的火种带了回来。你俯下身,关爱着淤泥中那些痛苦挣扎的人们。原本对于你这样的贵子而言,他们只是铁蹄下的蝼蚁。




可你珍视他们。




而他,是他们之中,最让你珍视的一个。




神父,你的画铺满了第一层底色。你选择在此时,慢慢地走到窗边,再一次跳了下去。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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