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肖时钦】“船”
有肖时钦，有戴妍琦。但不是CP意味。
和上篇《“他”》同设定。奇奇怪怪的不知道想讲什么。朋友，你听说过特修斯之船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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船
他坐在桌边，抬起被月光细细爬满的手，继续低头拆卸或者安装，动作流畅，心态平稳冷静。我凝聚起元素之力，认认真真地看着他，想捕捉到一点意料之外的表情。
但是很遗憾，并没有。
我看见他用钢钉固定关节，将肌腱抽出换上软管，骨头拔出轻缓地放在消毒盆内，又装上钛柱。一丝不苟地按照既定程序走，如同他做过的每一次。
窗外的猫头鹰咕咕在叫，在我开口之前，他叹了一口气，拿起旁边的两个机械小人输入指令后丢出窗外。那两个小东西很快将略有些暗淡的光芒散射在指定区域，雷霆的战士们马上能够从中接收指令，按照肖时钦精密的命令去执行。如果雷霆没有肖时钦，早就被怪吞尽了——在这片原野上的每一个子民都深信这一点，甚至在肖时钦到嘉世协同作战那一年里，雷霆全国协力殊死抵抗怪们的侵袭，相信肖时钦总有一天会回到这片土地，和他们一同战斗。
他是雷霆军团的灵魂。
此刻的雷霆首领继续低头拆卸身体，呼吸因为疼痛而变得渐次紊乱。我维持着元素之力，不能被他所影响。只有眼睁睁看他在鬼门关走过一圈又一圈。他的刘海并不长，习惯向后梳，能露出一片额头来，正布满汗水。但他骨节分明的手仍然稳而有力，操作精细。
到夜半时，不需要电子眼，仅凭耳力我就已经听到那些怪们由远至近的嚎叫和奔腾。我承认我有些焦急，但更多的是担心。
“时间……”我对他说。
肖时钦的水晶镜片折射着月光和屋内的灯光，亮堂堂的我根本看不清是什么眼神。
他即将破开胸膛时，我因为连日连夜的作战带来的疲乏和此刻的高度紧张反而昏昏欲睡，“肖队，我在蓝雨海港曾听到一个这样的故事。”
他像是知道了什么，微微朝我这边看一眼，无视掉外面冲天的厮杀声，放慢了速度，听我讲。
是的，他一向是很疼手底下的战士的。尤其是戴妍琦。
“蓝雨有一艘可以在海上航行几百年的船。这归功与不间断的维修和替换部件。只要一块木板腐烂了，它就会被替换掉，以此类推，直到所有的功能部件都不是最开始的那些了。喻文州当时问我，最终产生的这艘船是否还是原来的那艘特修斯之船，还是一艘完全不同的船？如果不是原来的船，那么在什么时候它不再是原来的船了[注1]？我根本不能回答，现在，我有机会知道队长的答案吗？”
“小戴，戴妍琦。”肖时钦并没有停止手里的动作，他咬着牙用一把精钢小刀切开自己的胸腔，左手按住胸骨，右手取出心，然后换上特殊材料制成的心脏，声音颤抖着，但语气很坚定。
“小戴，你知道吗。荣耀大陆的子民正在用不同的方式和越来越强大的怪作战。霸图的战士用特殊手段预支着自己的生命力强化当前的躯体，虚空的战士不顾禁忌召唤鬼神之力，就连蓝雨……虽然我不知道具体的方式，喻文州一定找到了方法，付出了巨大代价提升蓝雨军队。还有一些人，甚至在身体里种了怪，让自己得到更强的力量……”
“只要那艘船还能航行，只要我还能战斗，你就不需要猜想，我到底还是不是肖时钦，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是的。”
我觉得耳边寂静无比，心里却有一处地方轰然倒塌，回声阵阵。死者并不是突然死去的，死亡之歌一直在慢慢唱响，在每一分每一秒中余音袅袅。想要抓住某个人离去的背影，却不知道该从什么时候开始伸出手。
我甚至能看到窗外那些怪的身影，和我们的战士在拼杀。雷霆人口并不多，战斗力却一直能够延续至今。在战争中失去手臂的人，将会被替换上机械臂；在战争中失去双腿的人，将会被替换上机械腿；在战争中事情眼睛的人，将会被替换上电子眼……替换完成后将继续冲向战场，和怪无休止地厮杀。残忍至极但也是无奈之举。
雷霆拥有大陆上最优秀的机械师们，而雷霆的首领肖时钦便是机械师中最优秀的。直到上一场战斗中他严重负伤，透支了生命力支撑当前的意识，让我用元素之力封住血液，他开始每天一点一点地为自己替换受伤的部位。
他已经完成了手术，期间没有用半点差错。他站起身，穿起和过去一样的红黑色铠甲，过膝战靴，加上斗篷。面容仍然带着大陆中部人特点的英俊，刘海仍然是一丝不苟不地稍向上梳，水晶镜片后的眼神仍然让人看不穿，嘴角仍然习惯性摆出友善的弧度。装好机械箱和枪械后站在窗边，仍然那么挺拔。
“戴妍琦。”他突然叫了我的名字，接下来他是想笑一笑的，但没有成功。
我这才觉得，我已经错过了该伸出手的时候。
他已经走了。我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在轻声说，在喧哗中大哭。
“戴妍琦。是雷霆最出色的女战士，去年冬天的战役中，用冰线掩护雷霆全军撤退。法力耗尽，生命垂危。后来肖时钦给她做了手术。然后她重新站在了这里。”
我当然知道，输入的名为“戴妍琦”指令是活泼灵动甚至有些自大孩子气的，但我多愁善感，阴郁并且缺乏勇气。我根本和戴妍琦不像。
“所以，照你的说法，不管是肖时钦还是戴妍琦都已经死去，和我和你都没有关系。不必束缚在别人的情感里，不必为他们伤心。我们只需要战斗就好了。”
他胸甲上有一个深深的钢印，那是正迎着光闪耀的雷霆徽章。
继承着伟大战士的意志和灵魂，为他们守护国土，让牺牲有力。即使我不明白我理解的胜利和他们的胜利是否有偏差。
“小戴，出发吧。准备战斗。”他的手释放出来四个磁场线圈，回过头对我说，如同过去千千万万次那样。
FIN.
[注1]特修斯之船（The Ship of Theseus），From百度。
还是不知道我写这些有什么意义，sad。
有点想把蓝雨虚空的故事补完